橙

*人鱼虫
*结局HE

     自从捡到一只比自己神奇许多的人鱼后，Tony意识到自己的知识储备还不够，对这种生物一无所知。但毕竟神奇的事不会经常发生，天下除了Tony Stark似乎没人捡到过人鱼，所以网络上对于这种生物的资料还仅仅停留在童话传说的层面。而且为了Peter的安全考虑，Tony觉得他的存在完全不能泄露出去。种种原因都表明，如果想要深入了解这种生物，只能依靠Tony自己的观察力了。

     现在，这只叫Peter的人鱼正在巨大的鱼缸中漂浮着。他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被渔网缠住尾巴，也想不到会就此逃到一个私人海滩上，更不会想到海滩的主人竟然是一个这么好的人，会天天给自己新鲜的小鱼吃。要知道，在海里的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每天累的要死要活去捕鱼了。

     想到这里，他抑制不住开心地甩了甩尾巴，幅度颇大了些，把鱼缸玻璃撞得咣咣作响。

     “轻点。”玻璃那边的人立刻做出了回应，原本盯着Peter脸颊的眼神也迅速转移到了他的尾巴上，“自己不觉得疼？”

     Peter撇了撇嘴。从早上开始，Tony已经在鱼缸前观察了他好几个小时，还时不时拿笔写着什么。虽然他很喜欢Tony，但总被人这么仔细的盯着换谁也不会觉得舒服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挡住了Tony的视线：“Stark先生……”

     Tony一愣，随后意识到这只高智商人鱼似乎误会了什么，他可能没听懂自己之前所说“观察记录”的意思。于是赶紧亮出记录本来解释说：“我只是为了记录一下你的动作和外貌，毕竟你在陆地世界上可谓很了不起。”

     Peter却并不领情，甚至开始有些生气：“那……不要看了！”

     Tony只好收起笔纸叹了口气，用十分严肃的神情盯着面前人鱼的眼睛，低声说：“那你只好回答我的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 Peter没想到会是这样，十分惊讶地瞪起了眼。

     也没等他发表意见，Tony清了清嗓子，直接问到：“你们一般独自生活还是集体生活？”

     Peter也不知道Tony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，他也不想知道，于是就乖乖的回答：“单独生活。但是我的婶婶总是担心……就跟着我。现在她去世了。”

     Tony点点头：“你们平时生活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 “很深的海。”

     “不会到浅海来？”

     “不。”

     “那你怎么会被渔网缠住的呢？”

     这个问题刚一问出，Peter突然浑身一颤，两鳃张开到极致，像是要战斗的姿态。他狠狠地拍打着玻璃，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和愤怒是Tony从来没有见过的：“不要！不要说这个！”

     Tony惊呆了。他从没见过这么狂躁的Peter，而他自己的心也随着Peter拍打玻璃的节奏剧烈地颤动。意识到这个问题戳到了Peter的痛处。他赶紧把手贴到玻璃上，用他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Peter，你不要再回忆了。” 

     很久之后Peter才渐渐安静下来，意识也清醒了，发现Tony还在焦急地看着他。他勾出一个很浅的微笑，用手指轻点了一下Tony紧贴在玻璃上的手心。
 
     自这件事情之后，Tony发现人鱼这种生物远比他所想象的复杂得多。他大胆地猜测，他们似乎拥有某种分享情感的能力。当Peter开心时，会用一种兴奋的眼神看着他，这样他就也能迅速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开心；当他自己难过时，Peter会抬起手朝他轻轻地一点，就好像施法一样，压抑的心情立刻就会消失无踪。

     这可真是太神奇了，令神奇的Tony都吃了一惊。而更神奇的是，这个功能似乎只对Tony一人有效。Pepper也来看过Peter许多回，却说从来没有因为他的一个动作而改变心情过。Tony询问这个问题，Peter却总是闭口不谈。

     这已经不是神奇，是神秘了。Tony正思考时，Happy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，手里端着Tony要的咖啡，放在桌子上后挥了挥手就快步走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 Tony深吸了一口气，上前端起杯子，企图让咖啡因麻痹自己思考过度的大脑。

     让他思考过度的罪魁祸首此刻正贴在玻璃上看他。看到杯子口缓缓飘出热气，Peter兴奋了起来：“Stark先生，我也喝！”

     Tony挑了挑眉：“你能喝吗？”

     问完就觉得不妥。一只天天泡在海里喝海水的人鱼不可能喝过咖啡，也不可能知道喝咖啡会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。看着Peter充满希翼的眼神，Tony最终也只能说服自己，将咖啡杯举给Peter：“只能喝一小口。”

     “Stark先生最好！”Peter抓住缸边用力一撑，将自己的上半身露出鱼缸，迫不及待地接过杯子就灌了下去。

     “慢点！”Tony吃了一惊，“烫！”

     Peter到不像是被烫到了的样子。事实上，Tony话音未落时他就已经把一整杯咖啡都喝下去了。将空杯子还给目瞪口呆的Tony，Peter满足地舔了舔嘴唇：“好喝，谢谢Stark先生！”

     其实这杯咖啡还没有来得及加糖，Tony又开始怀疑人鱼是否真的有味觉。不过看Peter依然健健康康，比以前还高兴百倍，他也就只能叹口气表示认命了。

     不过很快，他就尝到了自己这一个小小的妥协所带来的后果。

     人鱼的体质很脆弱，精神也
敏感的过分。有一点轻微的刺激就能使他们紧张好久，更别提一整杯浓咖啡了。

     当天Peter整晚都没有睡觉，像醉了酒一样扒在缸边，喉咙里不断发出高亢的空灵叫声。令人更难以接受的是，他竟然与Tony分享了情感，使他虽然因为困倦头痛欲裂，心里却是兴奋得根本无法入睡。意外的是，他丝毫不想怪罪Peter，只是很想扇当时递出咖啡的自己一巴掌。

     最终的结局只能是第二天早上，Tony发现镜中的自己顶着乌青的眼圈，而缸里的人鱼依旧睡得不亦乐乎。Tony揉了揉脸颊，把剃须刀放回架子上时，听到了Friday的声音：“Stark先生，这样下去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 Tony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：“能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 “Peter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。”Friday的语气十分冷淡，“是时候把他放回海里了。”

     Tony要去拿毛巾的手僵在空中。他听到鱼缸里传来轻微的气泡咕噜声，表示Peter睡得正香。

     “……我自己会安排的。”缓了一会，Tony才重新找回了动作，狠狠地擦了把脸，“你们不需要管了。”

     Friday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 Tony找出自己记录Peter种种的笔记本，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写满了大半。其中都是他对于人鱼的认识，有关习性与特征等等一应俱全，简直可以当一本科普读物。

     神奇的Tony好不容易总结出了一点养鱼的技巧，他可不想把鱼送出去。他有了小小的私心，想要让Peter再多待一阵子。
 
     但天意难改。

     一天清晨，Tony被剧烈的疼痛弄醒。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，连抬一下手指都好似骨折一样难受。但他敢保证自己的身体是健康的，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。
  
     想到这里，他突然瞪大眼睛，不顾剧痛艰难地坐起身来，跌跌撞撞地跑到鱼缸前面，眼前的一切令他震惊得说不出话。
 
     Peter痛苦地扭动着身子，大口大口费力地呼吸。原本光滑亮丽的尾巴此刻已经脱落了大块的鳞片，本应已经好透了的伤口重新崩开，流出浑浊的血。

     看到Tony难以置信的眼神，Peter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：“对不起……Stark先生……你也……很疼吧……”

     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Tony猛地趴到玻璃前面，发现他的皮肤也开始脱皮。

     “我……没法控制……感觉分享了……”Peter的胸腔里发出海鸥鸣叫一样的声音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 “这是怎么回事！”Tony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，几乎是怒吼着打断了他的话。

     Peter沉默了许久，只顾着艰难地换气。又一次袭遍全身的猛烈剧痛后，他才终于开口：“海水……”

     Tony感觉心里一沉。

     “需要真正的海水……Stark先生……”虽然四周裹满了水，但似乎还是可以看到Peter的眼中有泪，“我要回到大海去……”

     
     -tbc-